— Tempor-TEP —

何处归

0809,暑假
午后的书房,阳光依旧倾斜到窗台。抱着茶靠着抱枕,胃里的暖融一直渗透到四肢百骸,周身的空气都带了那么点儿温度。这几天气温直降,看书到深夜,上了床就迫不及待地窝进被子,捂好久才暖和过来。天生的寒体质,似乎更适合留在南方。
北方有夏日明朗的晴空狂躁的风,冬日大片大片的漫天飞雪,长白最末端的余韵挨着大剌剌铺展的平原,白河悠悠,山是山水是水,大开大合。
在这里夏天套着长袖还经常突然哑了嗓子,冬天穿了三四层棉衣才敢出门。在小区里的湖心岛跳舞散步,迎风的平台扑来难得的水汽;在元宵节的街道上,烟花占了半边天,除夕夜,双层钢化玻璃都挡不住爆竹声,电视音量开到最大,点亮全家的灯扯着嗓子打电话拜年。
还有春日的沙尘,秋日的晴空。杨树在路边日渐挺拔,放眼望去除了他们都是熟悉的模样,也都不再认得。
何谓归属感?
那是深深埋在灵魂里面的印记。听觉嗅觉味觉视觉混着记忆,埋藏,发酵,若干年后挖出来拍开泥封,突兀的就被辛辣的醇香呛出来满脸的泪。匆忙擦了把,迫不及待的喝一大碗,直想这样一醉方休。
此心安处是吾乡。
0903,返校
刚刚返校的日子总是有一堆零杂琐事要处理,连着忙了三天,生活渐渐跟得上预想的步调,一回想,甚至暗自惊讶于自己的潜力。
中陆的天气闷热潮湿,浅灰的云遮得日光半露不露,雷雨绵长的就是不肯给个痛快。林荫道时不时飞过蓝翅的琼鸟妖娆的凤蝶,兰香阵阵,遁入路边清浅的水洼。
作为最晚回到寝室的人,我被室友拉着好一通叨叨。四个人的课程选了个大半相近,花了一个下午合力搬了半个寝室的垃圾,换了统一型号的收纳盒,塑料桶靠着墙摆一排,一切的举动温馨妥帖,距离就在这样细碎的调整中微妙的拉近,再拉近。
早晨迷迷糊糊的问安。
半夜忽然杀过来的催睡。
班会给新同学做自我介绍,我无奈的给一上台嘴巴闭得死紧还一脸无辜的那三个做代言,没有腹稿,脑海里一串一串闪过相处的细节。不同的气味在磨合中酝酿合一,变成了更为复杂的味道,谁的手压了谁的衣角,谁的眼影画了谁的眉梢,这些片段太过温情,以至于回忆中的动作都泛着放慢了的妩媚,我卡了一瞬,干脆揽着她们的肩膀开起了小玩笑,支开话题。
这样的情感太过珍贵,触碰都像是亵渎。
和社团跑过大半个城市。从入社开始,周末的聚餐,桌游,通宵,打YOU KNOW的五种告白,漫展台布下毫无形象的打打闹闹。随时随地欢脱起来的人们一排练就大开脑洞,自家调教师在冷饮店大半夜支起麦练习威风堂堂,12个人拼车,我和另一个妹子打开窗,在不停爆出的百万亚瑟王中眯起眼吹着初秋的江风。
ONLY在金碧辉煌的写字楼,我盯着他们面具后渐渐落寞的眼神,在准备祭典的舞台被一群开心的人扑倒,心底却在无法克制的发冷。
这样的感情怕失去,丢了一点都呼吸急促,从心底蔓延开潮水般的酸痛。
所幸,所幸。
所幸还看得到椰树飒飒,叶底依旧卷过广场闷热的空气。
还看的到金鱼草在窗台上滴水,红黄的花朵蓄满水珠。
还看的到熟悉的面孔穿过自头顶翻飞而下的树叶,含着或惊讶或释然的笑意缓慢的冲我点头。酸涩侵蚀眼底,心脏搏动的声音愈加清晰,耳边细碎的摩擦声变得真实,连带着和印象中毫无二致的招呼声——
此心安处是吾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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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-09-05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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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