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 Tempor-TEP —

生死簿刚开始看,在图书馆哭的稀里哗啦。
如果不是和医生有那么多纠葛,可能我直到现在都在的认知里,他们都是冰冷的嘴脸,肾上腺素和脉冲电压信手拈来,生命被频繁地检视,反而轻了。
当你不停地冲撞边缘,才能算真正开始接受考验。ICU里主治大夫曾用力地把管子插进我脖颈上的开口,在我痛极的哭喊里冷冷地训斥,你的手术算是轻的,留着点力气吧。也是同一个人,当我扶着墙练习走路时,他风风火火地给病人家属开会,永远见不到他安静地在座位上休息片刻——他不是来回翻着病历跟医书,就是拿着一张又一张照片,长久地对着灯光皱眉。
我一直记得那个眼神。
医生们的血必须冷,心却大多滚烫。古道热肠医者仁心我从不疑有假,多少次住院,我看着他们写病历,开会,查房,轮班,手术,渐渐衰老的面容下都是矍铄的心,身体和精神默默地承受着一轮轮磨耗,病人来了又去,他们却渐渐模糊了幸福的定义。
我是那么羡慕他们,却又生生把自己遏制在门外。身为医生的叔叔劝我,你身体太弱,学医对你来说太危险,我信他,他却因为受辐射得了白血病。得知噩耗的第二天姐姐哭得虚脱,她说她恨医生这个行业,她说,她刚刚学了骨髓移植,从没想过要用到自己爸爸身上。酸楚爬过光纤扑面而来,而我缩在床头紧紧抓着手机,周身冷得彻骨,任凭爸妈在外面不停地敲着房门,脑袋里一片空白。
为什么。
我们的一生是一生,他们的一生呢?
那么多甘愿,那么多坚决,在狭窄的一方手术室里,小小一柄刀,握着杀伐也可以握着生命。
后来呢……
朋友以专业课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北大医学部的研究生,我特地去给她祝贺。回来路过附属医院,金属反光的高楼矗立在市中央,我打量着它,长久地驻足,看着车辆往来,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实习生来去匆匆,混进购物归来的欢乐人流。
或许他们也没有想过为什么,他们只是坚定地用一己之身承受着流言非议,用自己的性命冒莫大风险,只要继续怀抱这样一个信念——
总要有人去担这茫茫苍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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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-03-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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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手医生